[古剑二][沈乐] 換魂.轉日及合日
轉日
白天如施工中偃甲房一般的混亂之後,夜裡樂無異託華月取來了和自己的衣服一起被擱在沈曦房內的偃甲包,被迫不准離開議事殿的範圍(沈夜大概真的擔心他會拉著小曦再去摔一次),便只好坐在大殿上就偃甲包裡現有的材料工具隨便擺弄些物件。他真想和沈夜商量可不可以把他關在師父的偃甲房裡,橫豎都要當籠中鳥,不如當隻快~樂的籠中鳥。
不過沈曦的手實在太小,力氣也不夠,光是要把木料鑿出個漂亮的槽口都累得他大汗淋漓,幾次差點傷到手。
然後,就收到了來自祭司座上沈夜陰惻惻的關愛。
「可削到了?」
「差、差一點……」
由於受到早上自己的身體和沈夜太過親密的畫面的刺激,樂無異到現在看到沈夜都還有些彆扭,索性便背對著他,圖個眼不見心不煩。誰知即使如此自己的動靜都還是被一一識破,沈夜到底長了幾隻眼,這樣都能看見?
背後的人冷哼了一聲,接著冷冷地命令:「過來。」
直覺告訴樂無異現在不要反抗得好,於是他乖乖地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乖乖地站起拍了拍滿是木屑的裙擺,再乖乖地轉身走到沈夜跟前。
「手伸出來。」
這是要打手心?對著沈曦的身體,不好像往常那樣把他隨手掀出去,所以只好打手心?樂無異一邊想著這懲罰沒問題他承受得起,一邊向前遞出了雙手。
沒有收到預想中的疼痛,沈夜只是一手拉過了他的雙手查看,另一隻手上還有閱至一半的摺子。
從來沒有被人拉著手那麼仔細地審視過,就算這身體不是他的,樂無異還是感到有些不自在。
「真的沒傷到,你儘管放一千兩百個心,我……啊啊啊疼!」
那隻大手略略在他右手拇指指腹一按,方才持削刀施力過劇的後遺症就馬上刺痛神經出賣了他。但總不會因為這樣就不許他繼續做偃甲了吧?他已經失去自由了,他不能再失去偃甲!
「這樣也叫沒傷到?」
「你不碰的話也不會疼啊!」
「看來謝衣只教會你強詞奪理。」
「是你保護過頭!」竟然還扯到他師父!「做偃甲怎麼可能不受一點皮肉傷?倘若我真是小曦,被你這樣不准來不准去的,早不認你這個哥哥……」
樂無異被疼得淚光在眼眶裡打轉,沈曦這身體實在被養得太過嬌弱,竟能痛成這樣,他就不記得自己小時候初做偃甲有這麼疼過……還有,這一疼就出水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盯著那張強忍著淚的倔強小臉,還有那些賭氣的嘟囔,沈夜突然有些想不起沈曦是不是也曾有過這樣可憐兮兮的表情,但可以確定的是沈曦絕不會和他說這種話。
「樂無異,」壓著魔性的低音,沈夜放開了掌中的兩隻小手,改為向前伸出二指掐住了樂無異的雙唇,捏著讓他嗚嗚嗚地說不出話。「你再多話,將小曦的嗓子喊啞了……莫怪本座沒有提醒你。」
被踩到痛處就威脅別人,算什麼英雄好漢!樂無異徒勞的掙扎和淚汪汪的瞪視。
一時大殿上鴉雀無聲。
就這麼對峙半晌,沈曦受委屈般的外表似乎是漸漸佔了上風,即使明知那身體裡現下裝著的是樂無異的神識。沈夜不耐地皺眉,鬆開夾持住樂無異嘴巴的手,拇指往那紅紅的眼角抹去。
「眼睛都哭紅了。」
低沉的嗓音仍是參著些許不耐煩,動作卻很溫柔。
翌日樂無異仍是在只有自己一人的大床上醒來,再次感嘆過烈山部人大概真的不需要睡眠,他下了床走向外殿,卻聽到石牆屏風外已經傳來各司祭司奏報的聲音,內容不外乎是流月城的民防民生問題,自知不便在此時出現,只好再次退回內房。
環視了內房一周,最後他來到那面巨大牆櫃前,隨手翻了幾帖櫃上的卷軸,卻盡是讀不懂的流月城文字,沒看多久就宣告放棄。偏偏自己的偃甲包又落在了沈夜手裡,眼前當真是無所事事。樂無異百無聊賴地倒在床上,在腦海裡數了幾個金剛力士,昏昏沉沉中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偌大的議事殿內已無任何動靜,連沈夜也不知所蹤。樂無異來到大殿上,就自己一人立於其中,感覺莫名清冷。
望著殿外大明天光,他覺得能夠不飲不食而活就是這點不好,連自己睡了多久都一點時間感也沒有。眼下既然無人看管他,他也不是個循規蹈矩的脾性,隨手抓了件昨夜褪下的短衣披上,便悄悄溜出了議事殿,朝著抬頭所見參天柜木的方向而去。
流月城的蜿蜒石道樂無異並不陌生,但這一路卻走得特別辛苦,沈曦的體型步伐小,裙擺又擱擱絆絆,走得他搖搖晃晃;也托這低矮的視線所賜,見什麼都巨大,倒像是重溫了童年一般。終於爬上了神壇,放眼望去,流月城就在腳下,伏羲結界外遠方的下界地平線成弧狀向兩旁無邊擴展,太陽也在遙遙的那端,即使同樣浮於空中,也還是難以觸及。
不知道再從這裡摔一次到底會怎麼樣?如果命魂沒給摔出來,人卻給摔傷摔傻了該怎麼好?站在長長的石階頂端思忖了好一陣,樂無異還是向旁邊走開,在一旁護牆邊沿坐下,晃著兩條小腿,難得地沒什麼話好對自己說,就這麼坐著看著日輪緩緩西移。
後來他是給沈夜的聲音喚回神的,左右張望了下,才看見沈夜站在護牆下的第一重平臺上,微微仰首正看著他。
「你倒是自己出來了。」
險些又要睡著的樂無異一下振作了精神,偷跑就算了還被當場逮住,燃眉之際先聲奪人總是沒錯。
「呃……那啥,一不留神腳就自己走了出來。再說,小曦的身體也需要走動走動,成天關在那裡還不悶死了?」
看著那張透著粉色的無辜臉蛋說出和外表相去何止千萬的話來,沈夜感覺額角隱隱抽動了下,頗有山雨欲來之勢。
樂無異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下沈夜,實在瞧不出什麼喜怒前兆的端倪,想想自己也在外頭待得夠本了,當下換了個策略,扯起笑臉賣乖。
「我正準備回去呢你就來了,要不,我這就下去。」
神壇位於十二重護牆之顛,由下望之自是高不可攀令人生畏,然由上方下探,層層護牆之間的高度其實並不太高。樂無異估摸著要跳下至沈夜所在的平台其實不難,但現在的身體只怕玩不起,尤其是一旁還有那誰在盯梢。正準備爬起身來循正規階梯走下,身子卻突然一空,已被沈夜攔腰抱起。
「你你你做什麼?!」樂無異現下的狀態唯有驚慌失措可以形容,他甚至不記得自己上一次被這樣抱起是幾歲的時候,何況不都說了他就要下去了嗎!
沈夜原本只是打算將人從牆上抱下,但樂無異給的反應太大,倒讓他覺得有趣,手至中途便轉了個向,熟練地將那平常抱慣了的嬌小身體以右臂托住安置在懷中。
「本座抱自己的妹妹,有什麼不對?」
「可我不是你妹妹!」只有身體是你妹妹的啊!
彷彿沒聽見他說話似的,沈夜單手托著他便往石階走去,樂無異絕望地發現若想保持平衡就惟有伸手摟住沈夜脖頸一途──他寧死不從啊啊啊!!
「沈、沈夜,有話好說!快放我下來!」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抖,好在沈曦這童音本來就軟軟顫顫的應該不會被聽出來……才怪!
「哦?你怕羞…?那又如何?」
喵了個咪他為什麼覺得沈夜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愉悅?!
看方向,沈夜是要把他帶回議事殿去,樂無異身在半空不敢當真用力掙扎,便只能祈禱接下來的一路上千萬別遇見知曉他和沈曦此事的人,例如迎面走來的華月……等等,迎面走來的啥?!
「掌事長老已在神殿恭候尊上,不知尊上何事耽擱於此?」
「本座前往探望滄溟,回來得晚些。你讓掌事長老候著,本座隨後就到。」
「是。不知是否需要屬下將小曦……樂無異帶回?」
聽到話題轉向自己,早便扭過上身背對華月的樂無異受驚嚇般背脊一聳,此刻更是雙手掩面想隨便找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如果來的是個不知情的也就算了,偏偏那麼巧就是華月,她以後會怎麼看他……?他的男兒尊嚴啊……太丟人了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殊不知他這個無地自容的動作,在華月眼裡看來,卻像是把臉埋在沈夜肩頭。
「不必了,本座自會將他帶回,你先下去吧。」
華月聽命退到一旁,目送兩人的背影離去,在樂無異看不到的地方,露出(領略錯了什麼的)會心的微笑。
看他們平時那樣針鋒相對,原來感情還是不錯的啊……。
回到議事殿,沈夜將樂無異帶入內房,樂無異咕溜地從他肩上滑下,落在床榻內側跪趴著,細薄的肩膀一抽一抽,像隻被剃光了毛的小動物沒臉見人。
從羞恥升級為自暴自棄的樂無異本以為下一秒定會因為這樣沒出息的舉止遭受沈夜無情嘲諷,他咬牙含淚認命地等著,卻不意只等到腳踝被一把抓住,然後在驚慌抬頭的視線裡,看見沈夜正幫他除下繡鞋。
明明沒被教訓,樂無異還是驚得呆了,目不轉睛地看著沈夜修長蒼白的手指將那雙小巧繡鞋放至地面。
眼前的男人分明是個不可一世的深沈形象,這些動作卻做得再自然也不過,彷彿平時就做著的。……樂無異突然記起了什麼,一直以來只顧著和沈夜相左,他幾乎都要忘了這人雖然看上去毫無破綻又強大地過份,但也還是有這麼一兩根軟肋,自己現在的外表──沈曦,不就是其中之一。
也許還是其中最重之一。
「怎麼?啞了?」
沈夜抬眼看他,樂無異反射性地點了點頭,又覺不對,急忙搖了搖頭,扁扁嘴,聲如蚊蚋地咕噥。
「……只是沒想到你還挺會照顧人的………」
相較之下,只需要把心思花在偃術卻沒把偃術真正學到家,也沒有迫切需要守護什麼以及強烈守護慾望的自己,雖然滿滿的不甘,但好像就是矮了一截。
沈夜不置可否,準備起身離開,卻被樂無異喂地一聲拉住了衣角。垂首看往抓住他袖袍的樂無異,後者也正張著一雙大眼看他,接觸到他的視線又心虛得像做錯事被發現的孩子般迅速低下頭,斟酌了好一陣之後,才下定決心似地重新抬起臉。
「沈夜,你……很生氣嗎?」
倒沒想到會聽到這個,沈夜略揚了眉:「氣什麼?」
「……我和小曦變成這樣。」
「…………」
樂無異再次低頭,這次沒等多久,就聽見他小小聲地擠出了句對不起。
沉默半晌,沈夜將衣袖自樂無異手中抽出,順手將那張欲言又止的臉托起,話聲輕低,竟似嘆息。
「多想無益……夜幕漸深,莫再外出了。」
當晚,沈夜留待在沈曦寢殿。
和掌事長老話畢,他便直接前來此處,剛被華月哄著躺下的沈曦像是有所感應似的,一下又從床上坐起,帶著睡意的聲音輕飄飄地喊著哥哥。
三日一輪迴,每每沈曦的記憶又要消逝的第三日夜晚,沈夜總是會在一旁陪著她,這點華月是知道的,便悄悄退了下去。
「小曦還不睡?」
「小曦要等哥哥,小曦知道哥哥會來的。」
沈曦不可能保有多於三日的記憶,這是沈夜過去多次反覆求證後認知的事實,所以他並不對沈曦的話抱有什麼多餘的期待,只是微笑著反問:「華月告訴你的?」
沈曦搖了搖頭,動作和稍早樂無異搖頭的模樣重疊,沈夜瞇起眼,有些既視感。
「華月姐姐什麼也沒說,小曦自己這樣感覺的。」
那雙眉眼彎彎,嘴角含笑,彷彿涵蘊了天地星辰的單純,反讓沈夜一時無語。
沈曦挪到了沈夜身邊,將頭靠上他的肩,央著他說故事。
司幽和神女的神話沈曦永遠也記不牢,故事說到一半,沈夜便見那雙長長的睫毛已經闔下,微微顫動時像是破蛹新生的蝶。
輕輕將沈曦放倒在床上,沈曦似睡非睡,呢呢喃喃地又問了一聲:「後…後來呢……?」
「……後來,哥哥會永遠陪著小曦。」他在沈曦額上印下一吻。
樂無異這晚睡得很不安穩,感覺自己似乎陷入了泥淖,奮力掙扎著想逃脫,卻又被一股不可抗力扯入更深的漩渦。
然後是一場無邊無際的大雨,雨水打在身上有灼灼的痛。他被一個人拉著奔跑,雨水模糊了視線,他瞧不清那人的面容,只看得見緊緊抓著他的那隻手有力蒼白。
後頭似乎有人在追著他們,雖然不明原因,但就是覺得不能停下。於是他努力地追著那個人的腳步,地上的泥濘濺滿衣裙,他腳下一滑,跌了下去──
「──!!」
樂無異驟然睜開眼,心跳一下一下撞擊在右肋,噗通噗通地掩去所有聲響。一瞬間他想,自己這是醒來了嗎?方才那場雨那個人那種無助都只是夢嗎?接著他就聽到耳邊近處傳來了熟悉的嗓音,隱隱著擔憂:「小曦?」
他想說,我不是小曦,但一時片刻還組織不出言語,只能呆呆躺著,感覺身邊的人半撐起上身,一張皺著眉頭的好看男性臉孔正俯視著他。
…………不過,他剛剛睡下時身邊有睡人嗎?
「──沈夜?!」
有沒有必要每次都跟他玩這招?!
「……小曦?」
「我不是小曦!」這不是早知道他和小曦交換了身體了嗎?
比起這個,樂無異更想叫沈夜快點起來,他現下才看清楚了自己的處境:只穿了件襯衣仰躺在床上,沈夜俯在他上方,單手撐在他的頭側,另一隻手橫過他的腰際,兩人腿碰著腿膝蓋碰著膝蓋,對著個小女孩(還是自己的妹妹)擺這種姿勢不詭異麼……但是,嗯,睡在同一個高度的話,他的膝蓋怎麼可能碰得到沈夜的,明明沈曦的身體這麼小──咦?
樂無異倏地推開沈夜坐起,定睛往自己的雙手一看──是一雙雖有新傷舊痕但修長白淨的手,身長也恢復為原有的模樣,再抓一把頭髮到眼前,是從出生就跟著他的褐棕色。
四周是纏纏繞繞的青金紗幔和墨青石牆,牆上燭火映得整室通明,和議事殿內房完全不是同一個調兒。樂無異覺得自己突然又不知道該怎麼講話了,只能傻楞楞地坐在床上,比起大喜過望,更像是驚嚇過度。
沈夜看著他詭異的呆滯,腦裡瞬間浮現了一種可能,臉色也不知是善或不善,緩緩試探地開口叫道:「樂無異……」
「嗯……?」眼前的少年轉頭,一臉迷茫地看向他。
下一秒,沈夜迅速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此間,直往議事殿而去,留下樂無異一人呆坐在床上,右肩上本就垂垂欲墜的衣襟還很適時地滑下。
雖然場合不對,雖然對象也不對,但樂無異那瞬間確實從心裡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感觸──
沈夜你無情無義始亂終棄啊!!!
合日
對於沈曦和樂無異突如其來的魂魄歸位,瞳對照了樂無異的說辭後忖度了半晌,表示或許是沈曦體內神血三日一循環的震盪所導致的牽引。
而關於樂無異的那個夢,華月面有難色,似乎不便透露太多,只告訴他,那個被牽著的人是沈曦,而牽著人的是沈夜。
雖然不知道背後的詳情,不過樂無異覺得也夠多了。
走進議事殿內房,沈曦緊緊依在沈夜懷裡,看樣子已經比剛剛緩和許多,但仍是雙頰通紅,不住流汗。
這麼小的孩子,卻每三日就要受一次這種折磨嗎?雖然樂無異過去便知曉沈曦每幾日就會喪失記憶,但從沒想過過程是如此痛苦。他突然有些懂了,為什麼沈夜會這樣照顧沈曦到無微不至的地步。
在高燒漸退的沈曦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樂無異聽見沈曦用虛弱得彷彿隨時會消散的聲音說,哥哥,小曦要抱抱……
好,抱抱就抱抱。
沈夜的回答還是那樣低沉而平穩。
在看見又一日的天晴後,樂無異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沒想到這次替師父來送個東西卻耽擱了那麼久,總之能回到平常的視線高度真好!能不用再穿裙子真好!能拿回自己的偃甲包繼續做偃甲真好!
離開流月城前,樂無異去看了折騰了整夜還在熟睡中的沈曦,又到了瞳處迅速地道了謝(他不想在那待太久),還找了華月禮貌地道別;他覺得回到自己的身體真的很好,除了華月見到他時那股心照不宣般的慈愛微笑弄得他有些如芒在背,他真的不明白華月在向他暗示什麼又為何要向他暗示。
最後,他來到議事殿前,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向沈夜拜別,尤其是這一次,雖然不是自己所願,但好像和沈夜多了一點不對盤之外的牽連,讓他覺得……嗯,如果要他再叫太師父的話,他大概會比從前情願一些些。
樂無異走進大殿,沈夜還是坐在那張萬年不變的祭司座上看著似乎永遠也批不完的摺子,及至樂無異說道這就要離開流月城,也只是頭也不抬地應了聲,嗯,去吧。
……就這樣?有必要那麼省話?
樂無異心裡犯了嘀咕,嘴上就跟著說了出來:「喂,好歹昨天我們也算是同床睡過了,怎麼還是那麼不近人情?明明對著小曦還說什麼抱抱……」
當看到沈夜將那雙深不見底的眼從手中的摺子移開往他的方向看來,本來湮平的唇角漸漸上揚出可識的弧度,樂無異是真的後悔起自己為什麼要多嘴。
「樂無異,」沈夜將摺子隨手往身旁一擱,從祭司座上站了起來:「臨行一別,你──不過來再讓本座好好抱抱?」
樂無異腦中瞬間浮現了沈曦以他的身體坐在沈夜懷裡的畫面,不由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好端端的沒事提什麼抱抱!
而且沈夜居然還特別在「再」字上加重語氣,這人實在太小心眼了!
他戰戰兢兢地想往後退,卻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動彈不得。
「沈夜,你竟然用定身術!」
「好歹本座和你也算是同床睡過了,你躲什麼?」
「……你、你想做什麼?不要過來!……太、太師父是我錯了!不要────」
【END】
--Bonus--
太師父:臉上的傷好得挺快(扳著徒孫異的臉看)
被定身的徒孫異:嗚嗚…………(咬牙含淚閉著眼)
太師父:身上的呢?
被定身的徒孫異:(驚慌睜眼)住手你住手!!
评论(6)